饮食文化

醇甜清香的醪糟

       醪糟是西府美食中比较常见的饭食,是用糯米加入酵母,进行发酵后形成的酿制食品。醪糟酿制过程简单,味道香甜醇美,乙醇含量极少,口感绵柔,因此深受人们的喜爱。 

       醪糟归根溯源,与古代的米酒,比较相似。古代酿酒,以粮食为主,但缺少蒸馏工艺,于是酿制的酒,原汁原味,浓度不高。所以,常见古人饮酒,很有酒量似的。酒痴之称的刘伶有“一饮一斛,五斗解酲”的习惯;亡国之君的陈叔宝也有“日饮一石”的海量;李白有“日饮斗酒诗百篇”的豪气;武松有畅饮十八碗上景阳冈打虎的威猛,古代女子也不乏嗜杯的豪饮者。古人把饮酒叫吃酒,可见等同于吃饭,酒在生活中不可缺少。而究其原因,是古代的酒极像今天的米酒,可能与今天的醪糟非常相似。古人饮酒以“清酒为贵,浊酒为劣”,从这句话足见,古酒与醪糟更加接近。试想,醪糟在酿制的过程中,加入水与酵母,经过密封发酵,已将米粒中的“精华”稀释而出,融于浆液之中,而那些因浸泡而细碎的糯米粒就成了“糟粕”,清澈的浆液具有丰富的营养价值,过滤较早就是上好的清酒,而混沌的含杂底根的部分,过滤最迟,就成了人们常说的浊酒。因此,有人认为酿制好的醪糟,精华也和清酒一样,都在汤水当中,而浸泡后的糯米粒是食之无味的渣滓,已无多大的营养价值。

       在家乡,人们把卖醪糟的人都叫 “煽醪糟的”。因为他们卖醪糟的时候,要用一个用铁桶做成的小型锅灶,要让铁勺锅里的水沸腾,还需要煽火的风箱。只见卖醪糟的人一手执掌铁勺锅,一手拉动风箱,两手配合的密切而到位,不一会儿,一勺醪糟汤就煎煮的沸腾了。也许“煽醪糟”之称谓,缘于他们煽火的动作。在镇街道有一个沟西的老人,高个子,长条脸,面色红黑,须发雪白,因他姓贾,人们都叫他老贾。他的儿女都在外地,家里清闲,无事可做,就以卖醪糟打发岁月时光。经常能看见,一些走远路赶集市的人,特别是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,闲坐在老贾的醪糟摊前,品食他的醪糟汤。只听,来人说:“老贾,煽一碗醪糟。”他说:“好,能行。”回答的简洁而干净,就像他摊位上的锅碗瓢盆一样,一尘不染。醪糟的最佳搭配是在汤里煎煮一个鸡蛋,若来人需要在醪糟汤里煎煮鸡蛋,只见老贾从旁边的盆里取出一个鸡蛋,轻轻在铁勺边一磕,食指与中指轻轻一掰一分,蛋清裹着蛋黄就从缝隙处流进瓷碗里,而蛋壳看上去基本完好。当蛋汤旋倒进锅里,蛋丝随着水泡渐渐漂浮,越来越多,醪糟就能食用了。这时的醪糟汤颜色乳白,鸡蛋丝颜色微黄,色泽搭配,恰到好处。还有一些人会要求在醪糟汤里煮上一半根掰碎的麻花。醪糟带有清甜的醇香,麻花入汤带有酥软的油香,吃起来,油滑香润,的确能解除些许的饥饿和疲劳。特别是在跟年集或是二月十五赶庙会的时候,老贾的醪糟生意非常兴旺,老贾也显出高兴愉悦的神情。当有人需要老贾在汤里多加醪糟的糯米粒时,老贾也说:“好,能行。”回答的同样简短干净,他们只知道吃饭是越稠越好,却不知道糯米粒只是剩下的“糟粕”,精华全在醪糟的汤水里。 

       母亲喜欢酿制醪糟,总在过年的时候。蒸完年馍,趁着热锅,淘米搭锅,一切都自然而然,没有违和感。先将糯米淘洗干净,再搭在甑布上蒸到七分熟,取出在盆里晾凉,接着搅拌上酵母粉,最后装进密闭的容器里发酵。气温若高,三五日即可闻到淡淡的醇香;气温若低,需要十天至半月的时间,才能食用。醪糟汤在招待亲戚或晚饭时候,是吃完其它菜肴的“喝汤”必备。旋上蛋汤,撒上枸杞,色香味俱佳。西府农村过事的宴席上,当所有凉菜热菜都上齐之后,最后一道汤大多是枸杞醪糟汤。当一老碗热汤端上来,也预示着宴席的结束。

       现在,许多超市也出售瓶装的醪糟,开瓶就可食用,现吃现买,非常方便。当瓶盖打开,就有清甜如醴的香味弥漫开来,陶醉了心情,也醺香了日子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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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张峰青,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,宝鸡市楹联学会会员。著有民俗散文集《故乡的风》。诗词楹联在全国征集大赛中分获一二三等奖及优秀奖百余次,2009年获“宝鸡十大楹联家”称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