饮食文化

美食的昨天与今天

    今年春节期间,我回老家过年。正月初二我与孩子和长辈们一起团聚。当我的孩子午餐吃饭时剩下饭的时候,一位老人给我们讲了个他们那一代过去的经历,使人终生难忘:

    记得那是“大跃进”年代的一个春天,哥哥和姐姐去上学,早晨可以去生产队的食堂吃了饭再走。学生去食堂吃饭是有定量的,每个学生一个鹅蛋大小的窝窝头,哥哥姐姐只吃一个半饱。而我和三弟都小,我还不够上小学的年龄,生产队食堂没有我们这样大孩子的定量。那我们吃什么呢?现在说起来人们也许不信,也许很难让人理解——是靠母亲去生产队参加生产劳动,我们才能吃上饭。也就是说,母亲今天有病不能出工,我和三弟就得饿一天肚子。如果母亲早晨能出工,干一晌活后,就能从食堂领到两个玉米面窝窝头或两个玉米面豆包。母亲把两个窝窝头或两个豆包带回家去,用刀切开,把其中的一个放在锅里,这就是我和三弟的午餐;另一个放在我和三弟的枕边,等我们醒来自己吃属于自己的那半个,就算是早餐。母亲自己早晨什么也不吃,就继续去生产队地里里挖地、薅草,去做很累很苦的农活。




    为了节省时间,生产队把午饭送到地里,所以母亲中午不回来吃饭、休息。母亲不回来,我理所当然地承担起了照顾三弟的任务,他好象刚能够趔趔趄趄的走路。半个窝窝头,对于两个正长身体的孩子来说,根本挺不了多长时间。我们实在饿急了,就跑去到附近菜园或生产队场院的大墙外去找能吃的辣辣guan、野葱、山韭菜和酸茉浆充饥。有一种野生的小芥菜,长得就像是小白菜,开小小的黄花,叶子吃起来辣辣的,这也是我们弟兄俩的果品佳肴。

    父亲在学校教书,在公社的食堂吃饭,定量也很少,也是经常吃不饱。那年代人们的阶级觉悟都非常高,阶级斗争的弦蹦得紧紧的。对知识分子,人人都有监督的权利,所以,父亲也不敢把食物节省下来带给我们。




    初冬,生产队的食堂开不了伙了。在全国一片“大炼钢铁、超英赶美”之声。在“亩产上万斤”的浮夸声中,生产队打下来的粮食都交了公粮,只剩下一堆没有长成的瘪包谷。即使是干重活的劳动力也得回家吃饭了。人们吃什么呢?是积雪下拣的冻菜叶、碾碎的玉米皮(包玉米穗的叶子)、谷糠和豆饼。

    听说有的地方饿死了人。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去公社反映队里的实际情况,哀求上级给社员家里分几斤粮,结果被打成了“现行反革命”,罪名是恶毒攻击党的领导,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,攻击社会主义制度,攻击总路线、大跃进、人民公社三面红旗,还被逮捕判了刑。

    时候已到严冬,国家终于开始向农民发放返销粮了。不管大人、小孩,每人一天三两玉米。记得那一天,全生产队里的大人和孩子都早早地来到队部,尽管寒风刺骨,人们一点也不感觉冷,眼巴巴地等着去县里粮库拉返销粮的马车。结果拉粮的马车下午一点多才到家。孩子们见了大人领回来的半盆子玉米,高兴得就象要过年一样。




    有一天,母亲和哥哥到生产队的碾坊里去。姐姐还没等母亲回来,就自己主动地把一大锅水烧开了,里面放上从地里拣回来的冻菜帮、菜叶。母亲一到家,姐姐十分小心地用勺子舀出一些玉米面,放在早已烧开的锅里,做成糊糊,全家大小就热气腾腾地吃了起来。等母亲发现姐姐并没有放盐的时候,一大锅糊糊已叫我们吃得剩不多了。




    如果家里来了客人,就多放一瓢水,水的数量可以增加,但玉米面是万万不可多加的。人们越饿越能吃,越吃饭量就越大。只有五六岁的我,就能吃上两、三碗糊糊。那年冬天,我家买了一斤干甜菜英子,花了36元钱,整整是父亲一个月的工资。这一年,我个子一点也没长,眼睛是大大的,肚子鼓鼓的,身上瘦得皮包骨。我父亲和哥哥姐姐,戏谑地称我是“小萝卜头”。

    第二年春天,柳树发芽,长出了长长的毛毛苟(柳树籽),人们把柳树上的毛毛苟撸下来,用水焯一下,拌上一些玉米面,再加上一点盐、花椒和葱姜之类,上笼屉蒸,美其名曰:“布落”。吃起来酸酸的、苦苦的,一股柳树皮的味道。开始时,我还勉强能吃下去。接连吃了几天,看了就想吐,吐出来的苦水都是绿绿的。“布落”,多么好听的名字啊!这两个字究竟应该怎么写才算标准,今天我翻了很长时间汉语大词典,可是没有查到。




    不知谁发现了榆树皮里面的软膜,把它剥下来晒干后磨成面,淀粉含量特别高,把它掺在玉米面或冻土豆面里做汤吃,口感滑滑的,还很筋道,非常好吃。只是三两天时间,村前村后和山上的榆树皮就全被剥光了。吃光了榆树皮,人们就开始上树撸榆树钱。榆树钱用来做“布落”,可比毛毛苟(柳树籽)强上百倍,非常“肉透”,非常鲜美,口感特别好,就是现在吃上一顿,我想也会觉得很可口。但那种美味,那时可不是天天都有。只三、五天的光景,榆树钱也被人们撸光了。




    随着节气的变化,地里苣荬菜长出来了,各种名字不同的野菜也相继露出了地面。这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,大人孩子都挎上篮子,漫山遍野的去挖野菜,有灰菜、扫帚菜、苋菜、猪毛菜、马齿苋、车轱辘菜等。人们吃得最多的应属苣荬菜了,把它用水焯一下,加上盐及其它佐料,用手攥成鸭蛋大小的菜团,先把少量的玉米面撒在面板上,然后将苣荬菜团在面板上滚,待苣荬菜团粘匀玉米面后,就可以上笼屉蒸了。尽管菜团上粘了少许的玉米面,母亲还是觉得太浪费了。所以我家经常吃的是将苣荬菜用水焯了以后,添上水,撒上玉米面的苣荬菜糊糊。那年月苣荬菜就是老百姓的主食,是它救了老百姓的命,人们对它有着特殊的感情。那年月,苣荬菜长势也旺,田野里,山坡上,一大片,一大片的,到处都是.........    

    听到老人的这些话,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.......。

    随着时代的发展,人民的生活由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吃饱,八十年代的吃好,九十年代的吃新、吃奇、吃特,到新世纪的今天吃出营养,吃出健康。我们的生活质量发生了举巨大的变化。但是,我们不能忘却过去,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。




    2018年,是全面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的开局之年,也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,实施“十三五”规划承上启下的关键一年。是不忘初心、牢记使命、砥砺前进的一年。我们要建设最具幸福感的城市,我们的生活因美食而幸福。




    要让今天的宝鸡美食符上春意盎然的画面,让美丽的宝鸡美食撒上西府大地的每个角落。祝愿关注宝鸡美食的各位朋友新年大吉,万事胜如意!